徵对于萧御之前所做的一切,始终保持着试图理解的心态,但是此刻无论他怎么做,都很难认可萧御方才做出的选择,唯一可以认定的是,萧御在与永恒之渊的对决中,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,而开始失去原本的分寸,也因此做出了错误的选择。 徵并不想这么想,但眼前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很明显,萧御这么做绝无其他深意,也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神通,最大的可能只是一种错乱,一种自觉无从控制局势的错乱。 “事情恐怕在按照你的预想展开了……”徵沉沉说道。 羽同样看的真切,她也不认为萧御这么做是正确的,在永恒之渊上,最为重要的就是能量,每一点一滴都关乎于最后的生死,萧御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,绝非只是消耗一点神源,而是按照他此刻的心态,在后面很难保证自己始终能够维持镇定,而维持不了镇定,乃至完全失去理性,则根本不可能对自身的状态做出最好的预测和评估,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后面完全处于盲目状态,极有可能因此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。 要知道与永恒之渊的对决,最重要的不仅是胜败,更是生死,即使不能就此获胜,能够最终保全自己,从容撤退,也不失为一种胜利,但如果因为情绪的错乱,而导致自己完全失去分寸,最终因此失败,那么等待他的就不仅仅只是失败,而是无情的死亡了。 萧御的实力固然比他们更强,但徵羽二人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实力凡者最终陨落于永恒之渊的,反过来即使实力偏弱,能够在精准的计算中从容撤退,后面依然有机会重新开始,萧御很可能因为一时的冲动,而失去这个机会,也就是说他只有这一次机会,一旦失败,就只有接受死亡的命运。 如果说之前徵和羽还保持着相对平和的心境,对萧御也保持着十分的自信,那么从这一刻开始,那些信心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坚固,萧御所拥有的实力固然强大,但若是心境就此崩裂,就极有可能招致最后的失败。 萧御并不知道徵和羽在这瞬息之间已经想了那么多,他也无心去想这些,唯一停留在他认知之中的,就是如何尽可能快的闯过永恒之渊。 或许是萧御灼灼的战意激怒了永恒之渊,第三重帝劫甫一破碎,第四重、第五重、第六重帝劫同时化生! 徵和羽同时变色,心中骇然无极,这已经完全出了他们的认知,即使他们见识无数,看着这一切依然觉得完全不真实。 “萧公子,退后一步,仍有海阔天空!” 羽再也忍耐不住,高声说道。 徵同样眉心深皱,这一切都太过不寻常,别说是他们,纵然强如颜殇,也从来没有遇到过,虽然徵并未亲眼见到过所有闯过永恒之渊的画面,但他绝对相信,眼前的这一幕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。 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!” 徵高声说道,这是他对萧御的劝诫,之前他始终保持沉默,是因为相信萧御的实力,而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判断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,但是现在他却不可能再保持沉默,因为萧御的遭遇实在太不寻常。 在亲眼见识过萧御的实力后,徵自问绝对不是萧御的对手,但萧御现在面临的处境,已经不是实力能够决定的了,在永恒之渊上生的一切太过诡异,即使以萧御原本的实力能够穿过永恒之渊,在眼前变幻莫测的局势下,他也不可能有胜算。 徵甚至隐隐生出一种感觉,永恒之渊在这一刻似乎颇具灵性,它不再只是作为通往永恒王座的一道屏障,而是一个为人所控制的利刃,它唯一想做的事情,就是在这里让萧御陨落。 徵及时出口提醒萧御,就是认为他因为一时心绪的震动,导致神识很难保持清醒,不能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处境,因而错失后撤的良机。 “萧公子,请相信我们的话,快点回来!” 羽再次开口,因为她看到萧御竟似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,即使面对三重帝劫,依然稳稳站定。这种气势固然令她震动,但是她早已被三重帝劫同时出现的事实震惊,现在她的眼里,萧御已经不再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强者,而是一个近乎失去理智的人,他正在因为某种原因,而试图做出一个最为愚蠢的选择。 这一次,萧御清晰地听到了两个人的话,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决定后退,三重帝劫同时幻化,的确让他也颇为惊讶,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心生畏惧,相反,这样危险的处境,反而让他的战意再一次灼烧起来。 这股战意太过强烈,被数十丈之外的徵和羽清晰地感知到,二人对视一眼,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骇与无奈,他们唯一真实的感觉,就是萧御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,固执地踏上了一条没有人可以挽救的道路。 萧御负手而立,面对三重帝劫,他忽然感觉到体内化生出绵绵不绝的力量,那些力量仿佛永无穷尽,即使宇宙崩裂也不会枯竭。这种感觉对于他而言,同样是前所未有的。 正因为如此,即使正面面对三重帝劫,萧御竟然依旧有种强烈的信念,他有绝对的实力战胜这三重帝劫,而且还可以创造无限的可能。 萧御不知道他的这种感觉究竟是建立在他不断被激的潜力上,还是只是一种近乎盲目的错觉,但无论是哪种原因,至少在这一刻,萧御心中的战意被最大程度地激,他心中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,那就是以自己最强的实力走到最后,看看他究竟可以做到多少,最终又能得到什么。 一念流转,浩瀚神源沛然涌动,萧御双目轻阖,任凭眼前三重帝劫纷然而至,将周围所有天地尽数覆盖,神色依旧没有任何改变。 或许是被萧御身上散出来的气势所迫,三重帝劫在萧御身前十丈之外同时落定,再没有进前一步,仿佛在等待着萧御。